- 第3節(jié) 第十三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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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崔常說,假如桌上同時放有一盤醬牛肉跟一盤干勾魚,他肯定會只吃干勾魚而不吃醬牛肉。倘若有人問他這到底為什么?他接著就會開玩笑說,因為他的牙口不好,吃上怕嚼不爛,怕塞牙。
話雖這么說,不過老崔也的確非常喜歡吃干勾魚,并且不用鍋煎,也不用油炸,只放到火上去燒,他說只有這樣燒出來的干勾魚的味道才叫真正的香。
那天,又是村子里大集,老崔一早又去集市上轉悠,到處看看有沒有他可以相中的干勾魚,倘若真有,他會毫不猶豫買上一些,帶回家慢慢享用。轉著轉著,他在一個小地攤前留步蹲了下來。
“大叔,要是不信您就再到處去看看,我這魚肯定是今兒這集上成色最好的。”攤主一臉熱情招呼他,是個中年人。
老崔拿起兩個看了看,聞了聞,“是不錯。”他挺滿意,說著把手中的魚放下,“給我稱十塊錢的。”
“好來!”攤主邊說邊動手,轉眼把干勾魚稱好包好,往他眼前一送,跟上一句好話:“大叔,您拿好了。”
老崔拿魚在手,掏了幾掏,沒零錢,把一張百元大鈔遞給人家:“你自己找吧。”
小魚販不慌不忙,伸手從他的錢袋里抓出一大把的票子,而且還專門從中挑了九張嶄新的十元鈔給了老崔。
老崔也沒在意,順手把找回來的錢往兜里一揣,一手拿著干勾魚,繼續(xù)去集市上閑逛。逛了好大一會兒,他又走進路邊的一家小商店,打算買包煙后就接著回家。“給我拿一包‘哈德門’。”他招呼服務員,一個他熟悉的年輕女孩子。
服務員拿一包給他,從他手中接過一張嶄新的十元鈔,折幾下聽聽,舉起來看看,又把錢還給他說:“大爺,您這錢我們不能收,是假的。”
“假的!不會吧!”老崔這下還真是吃驚不小,他一股腦把那九張新鈔都拿給服務員,急急道:“閨女,你再幫我看看這些。”
服務員又是一一看過之后,跟他說:“大爺,您這些錢都是假的!”
老崔不容多想,拿假錢跑去找那小魚販算帳,可那兒早已不見了小魚販的影子。他又風風火火到處去找,明明知道希望渺茫,還是把整個集市找了好幾遍,直到日過正午,他找累了,口渴了,也徹底死心了,不再找了,不過嘴里還在嘟囔著,生氣,要是在讓他見到那個買魚的家伙,決不輕饒了他。他這還是頭一回讓別人騙了!
一路窩火回到家里,老崔隨手把幾張假錢塞進一個空煙盒里,往桌上一扔,反正他是絕不會再拿這些假錢去坑騙別人了。
草草吃上幾口飯,他就從家里出來,去街上向別人宣傳他被騙的事情去了。直到天至將黑,老崔再次返回家里的時候,他才知道什么是禍不單行,他家的房門大開,門鎖又被小偷給撬了。
屋子里一片狼籍,衣服雜物扔的滿地都是。老崔緊張幾步從床底下拿出一只挺臟挺破的靴子,伸手進去一摸,這才稍稍送了一口氣,因為這里邊有一千多塊錢,是他平時舍不得花攢下來的,他慶幸自己幸虧把錢藏在靴子里,暗笑今兒這小偷不如他高明。
老崔又仔細滿屋子看了一遍,除了他扔到桌子上的那個煙盒子不見了之外,家里的東西似乎一樣都沒少,看來那小偷跟他一樣的運氣不好,提心吊膽來他家行竊一回,卻只是偷了幾張假錢回去!當然,此時老崔還并不知道,其實今天來他家的小偷竟然是寶兒他爹劉志活。
劉志活最近讓寶兒“修理”得惶惶不可終日,他想去找一份活干,卻又沒一家廠子愿意用他,都嫌他太懶。眼下他又急于想得到一點錢,因為只要有錢,寶兒就可能對他寬大一些。于是他就想到了“偷”,老崔也就是他第一個鎖定的目標。
經(jīng)過幾天的觀察,他發(fā)現(xiàn)老崔平日里,大多時間都在街上跟幾個閑老頭下棋、聊天,并且一待就是大半天,常常連午飯都耽誤了吃。今天是大集,街上的閑人極少,劉志活借此機會,翻墻跳進老崔家的院子,撬門入室,只是翻了半天也沒有翻到老崔的錢,可又不情愿空手而歸,順手拿起桌子上那個煙盒子,這回他樂了,總算有所收獲。
假錢偷到手,劉志活當然并不知道,他哪能有識別假錢的本事!他還認為自己挺聰明,并沒拿著偷來的錢在村子里花,因為這些都是新錢,挺上眼,而是等到第二天去了鎮(zhèn)上,那兒沒熟人,打算先找個地方好好吃一頓,然后再買上一只燒雞帶回家“孝敬”寶兒,討寶兒歡心。
他走進一家小飯館,要來一盤羊肉水餃,一個炒菜,外加兩瓶啤酒,自斟自飲,邊吃邊喝。很快酒足飯飽,掏錢付帳時,卻被人家發(fā)現(xiàn)他的錢是假的。三言兩語,還跟人家吵鬧了起來,死活不承認這錢是假的,最終沒辦法,逼人家把他扭送去了派出所,就離這小飯館不遠。
警察問他:“你老實說,這些假錢是哪兒來的?”
劉志活當然不敢實說這些都是他偷來的。沒想到這樣麻煩就更大了,因為警察又懷疑他販賣假幣,在沒有徹底查出來龍去脈之前,更是不可能輕易放他出來。他這才開始暗暗叫苦,抱怨自己真是倒霉透了,初次當賊,又竟然偷了假錢,他暗罵被老崔害慘了,也不知道這老家伙是從哪兒弄來的這些假錢。
掂量來掂量去,他想,最好還是如實招供吧,就算被公之與眾丟人現(xiàn)眼,也總比背上一個販賣假幣的罪名坐牢要合算得多,再說他在鄉(xiāng)親們眼里哪還有臉啊,早就丟盡了!還有,也正好順便整整老崔這家伙出口氣,誰讓他弄這些假玩意害人呢!
有警察帶劉志活去老崔家取證。老崔一聽,立刻就氣大了,心說: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!這回我非得讓警察好好整整你這狗東西不可!“警察同志,你可千萬別聽這東西胡說八道,我們家從來就沒丟過一分錢。再說了,就算我真丟了錢,也不可能丟的是假錢,那玩意兒我哪兒弄去?”老崔干脆就這樣回答。
“哎喲!老崔大哥,你這是想害死我呀?我明明是來你們家偷錢了……”劉志活差點沒哭出聲來,可是無論他怎么狡辯,警察還是更相信老崔的話,他還是得乖乖跟人家回派出所受審。
一直在里邊關了二十三天,警察實在從他身上找不出太大的問題,又聽他一口咬定這些假錢原本是他揀來的,這才答應放他出來。初次當賊就遭此挫折,他天生就不是一個當賊的命,難怪一回家寶兒又一邊踢他罵他,說他其它的事情都干不好,當小偷也干不出啥名堂。
從此,劉志活再也不敢偷別人家東西了,一回小偷還沒當完,就已經(jīng)金盆洗手了。
常從河邊走,哪會不濕鞋。也活該那天大成倒霉,正趕上公安局一次“掃黃”行動,他也被一同“掃”了進去。最后還是肖艷華去交了幾千塊錢把他贖了出來。
這回可好,他跟肖艷華又翻個了,過去是他一直嫌肖艷華臟,現(xiàn)在又輪到肖艷華嫌他臟的時候了,她不但沒打算跟大成從此扯平好好過日子,反而被他這一折騰,刺激了她的某跟神經(jīng),她也打算破罐子破摔,豁出去了:他可以到處去玩女人,她為啥就不可以主動去尋找她的“性福”,反正現(xiàn)在女人玩男人的事情也早已不再新鮮,再反正跟大成分道揚鑣也不過是早一天晚一天誰先開口的問題。
曾經(jīng)聽人說過,好像越是兇猛的狗它的肉就越好吃。那么,西藏的獒犬肯定就是這世上最美味的狗肉之一,因為它不僅十分兇猛,而且還非常野性。說它兇猛,一只獒犬可以對付三只的野狼;說它野性,獒犬可以在高原的惡劣環(huán)境下獨自去野外捕食。當然,歸根結底還是環(huán)境造就了它的兇猛跟野性,因為它如果不具備這些本領,也就沒法生存,單靠主人喂養(yǎng),早就退化成了一般的家犬。
肖艷華也并非一般女人,她一旦主動“出擊”,也肯定不同凡響。
連成喜歡看一些古書,所以他崇尚咱們中華古老文明也就不是啥奇怪的事情。他堅信咱們祖先早在幾千年前就已經(jīng)提出來的“天人合一”的整體觀理論,正因為這樣,他經(jīng)常跟小娟展開一些非常有趣的爭論。
比如說,連成曾經(jīng)問過小娟:人這個物種究竟是怎么來的?是從哪里來的?小娟會毫不猶豫回答說:人最初當然是從猿猴演化而來的,因為書上就是這樣寫的,學校老師也都是這樣教的。于是連成又會接著刨根問底問她:猿猴這個物種又是從哪里來的?直到把小娟問的答不上來,她就大著嗓門沖他喊一聲,“都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!”徹底結束這樣一個話題。
仔細想想,小娟一個并非真意識的答案,也許正道出大自然的根本,世間所有萬事萬物的形成,不也正是一個從無到有的過程嗎?正如老子在《道德經(jīng)》里所說,世間萬物都是有“道”混化而來的,所謂的“道”,也就是宇宙虛空,也就是整個的大自然。
試想一下,我們如果站在宇宙的角度再回視這個地球,你會發(fā)現(xiàn)人類是多么的渺小,似乎跟人類眼中的微生物沒什么兩樣,在適當?shù)沫h(huán)境中自然產(chǎn)生,然后再一代一代去繁衍下來去影響毀壞賴以生存的自然環(huán)境,反過來自然再給予人類應有的回報,如此反反復復,越變越糟糕,直到徹底消亡,然而這整個過程仍然是宇宙大自然當中生生化化的一個極小部分。
鳳兒最近又生新花樣,總覺得自己沒有妹妹漂亮,時常站在鏡子前面照了又照,還拿出小娟一些衣服一件一件試著穿。
這天晚上,鳳兒又穿上小娟一件白色的睡衣站到大鏡子前照來照去,似乎還不滿意,就索性坐在梳妝臺前,三弄兩弄把早上她媽幫她綁好的馬尾辮松開披肩,接著又拿小娟那幾養(yǎng)化妝品一股腦往她臉上抹,直抹到一張臉跟石膏做的那樣白,她還不滿意,因為還沒抹口紅,于是又拿起那只口紅,毫不容易弄出來,又是一痛把小嘴抹得一塌糊涂,跟個吸血鬼似的。
此時,鳳兒媽正在小屋里閉眼念佛,猛聽身后有響動,扭身回頭,把她嚇了一哆嗦:“哎!……你個死丫頭,你這是想嚇死我呀?”
“媽,你看我好看不?”鳳兒張開一張血嘴沖她媽傻笑著,被她媽拉過來打幾下屁股,還在笑。她媽也跟著笑了。
肖艷華果然又上俏了,經(jīng)常傍晚出去,打扮得漂漂亮亮的,直到深夜再帶著一身跟男人混合一塊的氣味回來,甚至徹夜不歸。不用多想,大成準知道這女人肯定又有情況了,并且這回的對頭又肯定不再是劉大年那老東西,看來也該是跟她攤牌的時候了。
這晚,肖艷華又一次濃妝艷抹出門,大成也開車尾隨其后,一路進了城,在他旁邊的座位上還放著一部照相機,看來他這是打算捕捉一個焦點,當作有力證據(jù)提出跟肖艷華離婚。
九點中左右,肖艷華同時跟兩個青壯男人從一家歌舞廳出來,勾肩搭背,一邊一個,一同走進不遠處的一家酒店,整個過程被大成連續(xù)按了好幾次快門。
開車回家,大成一屁股坐去沙發(fā)上生氣,一邊抽煙,一邊等那女人回來,家里的燈始終沒開,就那樣黑著,只有他手中的煙不時一亮一亮的,扔掉一個煙頭,再接著點上一根,一根接著一根,這回就算等到天亮他也要等她回來。
直到夜里十一點之后,才有一輛出租車拉著肖艷華回來。大成把手中的半根煙扔掉,拿腳踩滅,仍然一動不動坐在黑暗中。等肖艷華進屋把等一開,他一下子起來了,也開口了:“看來今天晚上你玩得挺過癮啊!”
肖艷華不慌不忙,隨手把小包一放,自知已沒有再繼續(xù)隱瞞的必要,她也回應了一句,“還湊合吧!咋著也比跟你玩的時候要過癮得多。”是實話,也是故意氣他。
“不要臉的東西!那你還回來干啥?滾!現(xiàn)在就滾!”大成揮手吼著。
肖艷華也不示弱,她也鳳眉一揚:“咋了崔大成,你想就這樣趕我走,沒門!只要我想留在這兒一天,你就休想讓我離開這兒一步,這個家也有我一半。”
“那好!要是你不怕丟人現(xiàn)眼,咱們就走著瞧,你干的好事都在這里頭……”大成拿起照相機晃著。
肖艷華似乎一點都不在乎,她一臉譏諷道:“崔大成,我還怕你不敢往外拿呢,你要真有勇氣把事情抖摟出來,我還幫你,咱們就一塊把跟劉大年那點破事也端出來。”
一番話又把大成震住了,他還真是沒想到這女人會來這一手,把他氣得直咬牙,可又不能跟她來硬的,要是動武可以奏效的話,也不可能會鬧到今天這一步,要是一刀把這騷貨宰了,那就更不值得。最終大成也只能又一次摔門而去,開車回了廠子,又白忙活了大半夜,看來對這女人他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。
連成常常在想,即使他將來的事業(yè)做到很大很大,即使做到國外,他最終還是要回到村子里生活,因為他相信一方水土養(yǎng)育一方人,相信只有這塊土地才是他扎根的地方,才是真正適合他生存的地方,正如歌中唱到:“人生是一粒種,落地就生根,風吹年華的夢,落葉還是要歸根……”
晚上,坐在一塊看電視,連成跟小娟經(jīng)常因為爭看自己喜好的節(jié)目而去搶奪對方手中的遙控器。小娟喜歡看一些生活時尚節(jié)目,而連成則多留意一些新聞咨訊節(jié)目,尤其在《鳳凰衛(wèi)視》播放《軍情觀察室》的時候,連成更是賴皮把屏幕鎖定,把遙控器裝進自己兜里,直到該欄目徹底結束,他才肯乖乖把遙控器交出來。
然而這天,連成卻因為跟小娟共同觀看一個生活欄目而耽誤了《軍情觀察室》,因為他們又從屏幕上看到了陳玉燕,是一個有關于陳玉燕的訪談節(jié)目,他們聚精會神聽陳玉燕講述了她的故事,最初是如何因為別人的一句話當了模特兒,成名之后又如何出國深造,改行做起服裝設計,再后來又如何回北京創(chuàng)建了“玉燕服裝公司”。怪不得近年來很少再看到她走在T型臺上的美麗身影,也正驗證了連成上次去北京時的一個判斷:陳玉燕果然已經(jīng)改做服裝設計制作這一行了。
另外,節(jié)目中也提到了“國昌大廈808室”,也就是上回連成去北京談業(yè)務的那個地方,也正是玉燕公司先前的一個主要銷售處?墒,上次接見他的那個女人又是誰?也就是初次見面就提出跟他上床的那個“陳經(jīng)理”。
“哎呀,謝平!”小娟突然手指屏幕上的另一個年輕一點的女孩興奮叫了起來。
其實連成的目光也一直沒離開屏幕,聽節(jié)目中介紹,謝平說的這個女孩子現(xiàn)在是陳玉燕的助手,并且他也認識,又正是他上次去玉燕公司時第一個見到的那個年輕女性,凡是漂亮女人總會給人留下難忘的印象。“怎么?你也認識她?”他問小娟。
“當然認識,她是我大學時的同學。”小娟驕傲的樣子,“我們倆還睡上下鋪呢!”接著又反過來問他:“聽你這口氣,你也認識謝平?”
這晚,連成跟小娟又是興奮了大半夜,這消息對他們來說實在太重要了,這樣以來,原本已經(jīng)落敗的計劃又得以重見希望,而且是大有希望,他們計劃著明日一早就動身同去北京,直接去找謝平,爭取拿到一個“玉燕服裝”的代理權回來。
當然,這次的目的地已經(jīng)不再是“國昌大廈808室”,而是去位于北京昌平的玉燕公司總部,因為他們從電視上看到,不久前人家已經(jīng)把工作地點全都搬到了這兒,并且初具規(guī)模,包括服裝設計、制作、銷售,在這兒一處就可以完成。至于上回那個女狂人,連成已不再提心吊膽,因為有小娟跟著,一切都可以搞定。
他們這回是開車去的,整整幾百公里的路程,一早從家里啟程,直到下午四點鐘左右才趕到北京昌平。先找家酒店住下,洗個澡,養(yǎng)足了精神。第二天上午一同開車去了玉燕公司。
這是一家看上規(guī)模并不是太大的服裝公司,沒有太多的廠房,最前面辦公樓也不是多么的高大,可是整個公司的建筑設計以及里面的一草一木,看上去都是那么的美觀和諧,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,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,一種非常親切的感覺。
傳達室有人給謝平打去了電話。不大會兒,謝平小跑似的匆匆迎了出來,一臉的興奮,一臉的驚喜:“小娟!老同學,真的是你呀!”
“那還有假,我的‘大助理’小姐。”小娟跟謝平手拉著手,親熱不得了。
問候幾句,謝平扭臉看了看旁邊的連成,感覺有點眼熟,“這位是……?”她有禮問道。
“崔連成,我倆是搭檔。”小娟簡單介紹,又跟上一句說:“想必你們已經(jīng)見過一次面了吧!”
“謝小姐,你一直挺好吧!”連成也禮貌伸手出來,笑著問:“你還記得我嗎?”
謝平一邊跟他握手,“是有點印象……”就是一時想不起來啥時候見過,等小娟把連成上回來北京的事草草一說,她笑了,笑的有點掩飾不住,盡管小娟并沒有把連成上回的“遭遇”明了講出來。
走進謝平的辦公室,老同學之間首先是姐姐長妹妹短親切問候幾句,不用小娟多說,謝平當然已經(jīng)知道他們來這兒的主要目的。小娟說,他們從電視上看到消息之后接著就過來了。謝平也明確表示,代理權的事情肯定沒問題,讓他們盡管放心好了,只是這兩天陳玉燕去了法國,大概過兩三天才能回來,這種事又必須有大老板親自點頭才行,所以她讓小娟他們先暫時留下來等兩天。這當然并不是問題,不用說兩三天,就算是兩三個月也有等下去的必要,正好借這工夫在北京到處逛逛,反正上回連成一個人來時也沒那個心情。
一切交代妥當,謝平送他們倆從辦公室出來,約好晚上一塊吃飯,好好聊聊。上車前,謝平猛把小娟拽到一邊,一臉的詭秘,小聲問道:“唉,你給我從實招來,你跟這位帥哥搭檔究竟到什么程度了?恐怕已經(jīng)可以叫姐夫了吧?”
“就你眼尖。”小娟推她一下,沒有否認。
“我又不是傻子。”謝平得意道:“在學校時有那么多男生追你,你都把一一他們拒千里之外,現(xiàn)在都答應跟人家出來了,這還用問嗎?就算真是合伙人,這會兒孤男寡女一塊外出闖蕩,也肯定清白不了。”
晚上去酒店吃飯,再說起話來氣氛也就自然隨便多了,謝平扭臉把目光轉向連成,笑著道:“姐夫,上次沒嚇著你吧?”
連成笑了,小娟也笑了。小娟問謝平:“怎么?看來你也知道那女人是個不要臉的騷貨?”
“既然是騷狐貍,就早晚會有露出尾巴的時候。”謝平說,其實在連成上回來之前,她就覺出有點不正常,因為她發(fā)現(xiàn),有好多客戶來的時候都是興致勃勃的,可每每跟那騷狐貍談完之后就莫名其妙不辭而別,直到后來,連陳玉燕也注意到了,結果去回訪幾個客戶,一切也就真相大白了,不過,在先前跟玉燕公司簽約的那些客戶當中,也肯定有男人成了那狂女人的性俘虜。謝平還說,那狂女人的名字叫陳麗燕,是陳玉燕的堂姐,等到事情徹底敗露了,陳玉燕就索性把她趕出了公司。據(jù)陳玉燕說,她那個堂姐自從被丈夫拋棄了之后就一直單身,可能因此的確有點心理變態(tài),能做出那種荒唐事也就沒什么太奇怪的。
暗淡了刀光劍影,遠去了鼓角爭鳴。初次蹬上長城,遠望連綿起伏的群山,一種歷史的滄桑感油然而生。在現(xiàn)代人心目當中,長城已不單單是咱們國家一座古老不朽的建筑,它是中華民族勤勞智慧的象征,是國人保家衛(wèi)國精神力量的源泉。
這回來北京,連成跟小娟也肯定少不了一早去天安門廣場觀看升國旗儀式。伴隨冉冉升起的太陽,五星紅旗在國歌聲中緩緩升起,此時此刻,似乎世間所有的情感都變得暗淡下來,在場每一個國人的胸中都會熱血澎湃,激動不已,一股拳拳愛國之情奔涌而出,無法阻擋。
再去蹬上雄偉莊嚴的天安門城樓,這座金山太陽升起的地方,是毛主席他老人家當年宣布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的地方,在國人心中它將永遠光芒萬丈。
三天之后,陳玉燕在公司接見了他們。現(xiàn)實中的陳玉燕,氣質看上去一點也不比屏幕上的差,相反,沒有太多濃妝的面容更顯得自然大方,和藹可親,也看不出半點大名人的架子。
聽謝平一一介紹,簡單說明情況,陳玉燕不曾多加考慮,接著就吩咐謝平去跟連成簽了代理合同,這不僅僅是因為她十分信任謝平,另外也有一種直覺告訴她,眼前這個年輕人肯定不會讓她太失望。
跟小娟交談,陳玉燕更顯得一見如故,她說,像小娟這樣一副好身材,不當模特兒真是有點可惜了,要是小娟同意,她愿意把小娟留下來共同創(chuàng)業(yè)。
對于人家這番美意,小娟首先表示感謝,她跟陳玉燕說,她家里的情況的確有點特殊,根本就不允許她留在北京發(fā)展,她又不是那種只顧自己不顧家人的人,生病的父親、鳳兒姐,都是她難以離家的重要原因,她詳細跟陳玉燕講述了自己家的狀況。
陳玉燕聽后不但沒有生氣,反而對小娟多了幾分好感,甚至感嘆自愧不如,她說,她也是從小地方出來的,可她自外出創(chuàng)業(yè)以來就已經(jīng)很少回家,有時想起家中的父母,她心里也很不是滋味,可是身在江湖又身不由己,要想在當今競爭日趨激烈的環(huán)境中占有一席之地,沒有較大的付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,其中當然也包括情感的付出。
談話之余,陳玉燕又希望小娟能當一回“玉燕”品牌的大眾形象代言人。小娟欣然答應了下來,并且在有關專業(yè)人士的指導下,在接下來的幾天里制作了一些平面廣告的影相資料。
末了,等到陳玉燕拿出支票打算給她報酬的時候,小娟無論如何都不肯接受,她說,要是想拿錢的話她就不做了,她也不想因此而出名,她只是覺得跟陳玉燕人緣挺好才答應她的,要是可以的話,就讓她喊她一聲姐姐吧。
這更是大大出乎陳玉燕的意料:當今這個時代竟然還有這樣的女孩子!如此以來,陳玉燕哪還有理由來拒絕這位小妹妹!從此,小娟跟陳玉燕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好朋友、好姐妹。當然,小娟也不會因此而疏遠過去的好朋友、好姐妹——謝平。
這次北京之行可謂是“滿載而歸”,不但拿回了“玉燕”的代理權,小娟不久還真上了電視。“玉燕”服裝果然很快打開了銷路,“小娟服飾”也同時紅火得不得了,只得盡快想辦法擴大店面,擴大營業(yè)規(guī)模。
隨之,還有好幾家廣告公司主動找上門來,請小娟跟他們合作制作廣告,可都被小娟一一婉言謝絕了,讓來者都大感不可思議,可事實就是這樣,在小娟身上不可思議的東西多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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